随着回归钟声的响起,似乎每个人的内心都多出了一丝热情和火热,这个夏天,也比往年炙热了很多。
十元钱,买下了一张印刷劣质的入场券,华铭的目光在票根上搜寻,并没有找到电话号码一类的联系方式,还没来得及心疼票钱,就被后面的人流涌进了通道之中。
面前是一个用毡布、塑料布和钢架搭起的巨大帐篷,下方搭建了一个半圆形的舞台,灯光闪烁,声音喧闹嘈杂。
舞台上男女正在对唱,节奏明快,旋律熟悉,华铭记得应该是一首叫做《纤夫的爱》的流行歌曲,而台下数百观众更多围在了舞台另外一侧一对伴舞演员这边。
伴随着男女演员频频出现的亲昵动作,台下便会传来阵阵的喊声和口哨声。
华铭头一次看到这样风格的歌舞表演,年轻漂亮的演员一颦一笑点燃着台下的热情,但华铭却没有心思欣赏歌舞,目光在舞台周遭不断游走着。
“芳菲大舞台。”
终于,华铭在舞台侧方找到了这几个字样,眼中流露出一丝紧张和激动,长长松出了一口气。
“应该就是这里没错了,找了好几天,终于是找到了。”
一周前,一封神秘的来信打破了华铭平静的生活,十多年,失散许久的姐姐终于有了消息,那是华铭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,原本算是个好消息,但信中却用了一个极端的字眼,让华铭这七天始终如坐针毡,惴惴难安。
“囚禁!”
“她就被囚禁在歌舞团里,如果还想见到她,你可以来这里找她,不过千万不要随意暴露你的身份,那会给她带来无尽的危险。”
性格单纯善良的华铭很难相信这样的说法,更难以理解法治社会之下怎么会存在信中所说的“囚禁”,考虑过弄错了,或者恶作剧的可能,但信里所提到姐姐的情况和事实完全吻合,包括他们失散时的种种细节。
一直在劝自己,那样一封没有署名突兀的来信根本不值得相信,所谓的危险更不应该真实存在,但华铭始终没办法真的说服自己,像是着了魔一样扔下了所有的事情,独自一人踏上了这段旅程。
不是没有考虑过报警,但他所了解的情况太过有限,太过贸然不但解决不了问题,还有可能真的给姐姐带来危险。
按着斜挎着的绿书包,摩挲着包里装着的一只塑料不倒翁,华铭揣着心事,下意识朝着舞台方向靠去,迫不及待想找人问问,又不知道该去找谁,该怎么问。
“反正已经找到了这里了,不用那么着急,先看看再说。”
稳了稳激动和紧张的情绪,华铭在人群挤出了一个位置,静下心观察起周围的情况。
炎热的夏日让大篷里明显有些憋闷,周遭弥漫着难闻的汗臭味,围在台下的观众大九成以上都是男性,二十多到四五十岁不等,有人穿着奇装异服,也有部分人穿着颜色样式相同的工作服,应该是附近厂矿的职工。
这种民间歌舞团还是第一次见到,无论规模、形式都和设想中大相径庭,华铭踮起脚尖只是撇到舞台一隅,很难看清全貌。
歌舞已经结束,台上多了一个穿着长袍剃着光头的男人,像是和尚,又和华铭印象中的出家人不太一样。
不知什么时候,光头手中多出一柄明晃晃的宝剑,一番比划之后来到了舞台前沿,目光巡视着下方。
“麻烦这位帅哥上来一下。没错,就是这位挎着书包的帅哥。”
光头伸手一指,正指向华铭所在的方向。华铭愣怔地看着对方,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,糊里糊涂地被请到了舞台上方。
“麻烦帅哥帮忙检查一下这把剑是不是真家伙,有没有什么问题。”
对方一手拿着麦克风,将宝剑递到了华铭的面前。
茫然地接过宝剑,华铭随手掂量了一下,明显有着些许分量,又在对方示意下掰了掰剑身,能感受到些许韧性,但肯定不是徒手能够掰弯。
一颗西瓜被抱到了面前,对方示意用宝剑刺入,轻而易举地将西瓜切成了几块,毫无疑问,手中的宝剑已经开刃,且足够锋利。
一番准备工作之后,光头得意地拿回宝剑,再度比划了几下之后,脸色一沉,迈出了马步,摆出了练功的架势。
下一刻,宝剑被举过头顶,对方竟是将剑锋向着自己的口中插去,华铭目瞪口呆满脸惊骇惊骇,近距离看着那柄宝剑缓缓地没入光头的喉中,仅剩剑柄衔在口中。
生吞宝剑?确实从没见过,但华铭之前听过相关的说法,似乎是古来有之,有人说是气功,也有说是魔术杂技表演,是真是假不得而知,但刚刚检查过的宝剑肯定是真家伙,实在难理解是如何被这样吞入了腹中?
台下爆发出一阵掌声和喝彩,光头绕场走了一圈后,小心翼翼地将宝剑从口中抽了出来,缓缓扭动了几下脖子,似乎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害,手中一挽,宝剑直接被插在了面前的木板之上,又一次掀起了一阵掌声。
刚到这里,就亲身体会了一场别致的插曲,华铭没见过太多世面,对眼前这个歌舞团又平添了几分神秘的印象。
后面衔接几组魔术和杂技表演,都是之前在电视才能看到的节目,不知不觉已过了十一点,生物钟一向规律的华铭下意识打了个哈欠,当然不是来看表演的,他随即站起身来,尝试着寻找通往后台的方法。
几个工作人员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,横着一根粗壮的麻绳将观众席分成了两段,所有的观众也都十分配合地向后退去,与此同时,舞台上动感的音乐响起,十余名身材高挑,衣着暴露的女演员从后台鱼贯而入。
从小到大,华铭哪见过女性穿着内衣出现在自己面前,更何况是极具挑逗性的热舞,霎时间让他感觉头晕目眩,脸红心跳,甚至连呼吸都有些不畅。
前面的工作人员开始了收费,好像是缴纳了一定费用,就可以穿过麻绳,围在舞台边沿近距离欣赏“表演”。
短短两分钟,舞台前已经围满了人,原本有些憋闷的大篷中变得更加的燥热,华铭不知该如何自处,远远看着舞台,忽地发现很多人竟举着十元二十元不等的钞票挥舞,而在场的工作人员这会也都围在舞台周围维持着秩序。
这会倒是个不错的机会,华铭留意到之前被围的水泄不通的舞台两侧,已经空处了通道,索性便绕着一侧摸了过去。
很快来到演员出入的通道前,华铭二话便朝着后台爬去,可刚要进入,一双黑色的高跟鞋突然拦在了他的面前。
“诶,你什么人啊?!谁让你爬上来的!”
身前是一个身材妖娆,浓妆艳抹的短发女人,这会正拧着眉头注视着华铭。
“你好,我...我找人,你们这有没有...”
“你少来这套,耍流氓就耍流氓,找什么人!这里是什么地方?客人不能进,赶紧走!”
一句话还没说完,华铭便被女人推到了一边,对方毫不客气,立即招呼来了两个工作人员。
几人都是气势汹汹的模样,要是多迟疑一阵,保不齐怕是要挨上几下拳脚。
无奈之下,华铭又被赶回了观众席,来回踱了几步,也没什么好的办法,舞台上的氛围更加的热烈喧闹,却始终没法吸引他的注意。
猛然间,华铭感觉身下一轻,立即朝着书包摸去,发现书包中的不倒翁已不翼而飞。
以为遇到了小偷,华铭转身四顾,很快发现了一个奇怪的背影正朝着出口而去,而对方的腋下,正夹着他的不倒翁。
“这是...?”
华铭着实有些意外,但仔细看了几眼,那身影竟然是一只穿着花马甲的猴子。
转眼功夫,猴子已经钻出了大篷,华铭也紧追着跟了出去。
原本的路灯已经熄了,相比来时外面明显冷清了许多,和大篷之内的喧闹形成了鲜明的反差。
猴子的身影又出现在视线之中,华铭继续追着,很快便绕过了大篷,稀里糊涂走进了后面一片杂草丛中,周围越发的漆黑,侧面隐约可见一堵高耸的砖墙。
乌漆嘛黑的环境,追一只猴子并不容易,华铭难掩失望地左右搜寻了一阵,正打算转头离开,却听到“啪嗒”一声,那只丢失的不倒翁不知从哪被丢到了不远处的墙根。
捡回了不倒翁,华铭小心翼翼地将其收回了书包之中,本打算就此离开,却发现面前不远,竟有着一扇锈迹斑斑的红漆铁门。
门栓上挂着铁链,但敞开的缝隙,足够一个人通过。
而在铁门的后方,隐约可见灯光闪烁。
华铭驻足观望了一阵,似乎面前这一堵高墙是和前面的舞台大篷相连,面前的铁门很像是某处后门,而这么一看,高墙里面更像是歌舞团的后院。
好奇心趋势之下,华铭侧着身子,小心地穿过了铁门,墙内的光线明显亮了许多。
歌舞团的大篷果然又出现在了视线之中,而另外一个方向,则是一栋老旧的三层小楼,像是某个单位的办公楼,亦或是某处宿舍,灯火点点。
华铭缓步朝着小楼靠去,可没走几步,不知从哪冒出一个身影,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。
华铭被吓了一跳,轻呼了一声,却听一个略有些妩媚的声音在耳边说道:“你叫什么叫,再被人听到了,都找到这里来了,怎么胆子这么小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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